3位温暖我的癌症病人，5年过去了我仍难以忘怀……

前几日中元节刚过，小时候跟着母亲去扫墓，听着她年复一年讲着相同的故事，心里多少是有些不以为意的。更吸引我的，仿佛是上香、烧纸、磕头那一套仪式。
6 P% V9 }! f* r$ f# X
  }8 q4 B) B: H" M' e! g8 B& L  u6 m/ ]直到自己年岁渐长，当初讲故事的母亲，也已经成为故事里的人，不由悲从心起。

棠梨花映白杨树，尽是生死别离处。
0 l2 l! S) y8 ?

" F3 R+ T* @. F% N+ J% t
+ a5 c6 q, J% f$ C6 P) Z7 i3 i

一

五年前。
0 T3 M, n; p; P  _4 F# I% m) V
办理完母亲的后事，在家又歇了两天，我回到医院上班。

: }/ `7 P9 R, Q% A5 L科里新住进来一个老太太，八十岁。老太太是北京理工大学的老教授，搞兵器的，好像还享受着国务院津贴。

8 E$ @, X. d3 G% r可能是职业习惯，老太太不苟言笑，一副很严谨的样子。
/ x: W% {4 [% ]7 k* w
同样不苟言笑的，还有我。

+ b2 R& y4 x; o9 ]0 V! b至亲离世给我的心理创伤跟临床上各种繁琐的事情搅在一起，我的压力很大，大到有时连笑都懒得装。

0 C; p8 ]) S4 w3 N- ~& M好在，老太太不计较。
& R; }3 M3 s, f
老太太三年前罹患肾癌，当时我们主任给做了手术。这次住院是因为复查发现术区有软组织影，考虑局部复发。
/ Z& P' O" s9 o9 M
对于这种局部复发且没有远处转移的患者，继续手术是首选方案，争取达到临床治愈的效果。

' S" I. v, q$ e: p. D+ N8 N手术本身是蛮成功的。只是老太太年龄大，血小板总是上不来，加上手术创伤，引流管里总是有血，刀口也在渗血，有时一天要换药十几次，血红蛋白只有60g/L（出血性贫血的输血标准是＜70g/L）。

4 `5 M, s. x' X) n4 v5 |' ^- b但血库紧张，老太太的输血并不及时，输血小板更不现实。

老太太浑身无力，多数时间是躺着。长时间的住院日复一日地消磨着她的耐心，她的脾气也日渐烦躁。

有一天，护士闯进医办室，说老太太烦躁得不行。
$ \! b. ]7 y2 W$ D, ~: x8 B  P
9 O+ N/ I6 s& k( w7 G我跑过去，老太太边哭边冲着围了一圈的家属尖叫，说要拔掉身上的引流管，要出院回家。
6 d1 `5 Z+ w0 h1 i  h( M
病房混乱不堪。

“奶奶，怎么发这么大火？是不是我刚才换药弄疼您了？”
# O2 [0 \3 f* k4 p. u
我哄着她，抚摸着她的后背尽量让她平静下来一些，同时示意她老伴和孩子们让开一点，先不要围着她。
, c) e& G! S1 X6 N% \
可能是我语气平和温暖，在僵持了一会儿后，老太太开口说话了。

“徐医生，对不起啊，我发火跟你没关系，我是在冲孩子们发脾气。你看看他们，我吃什么药不知道，药在哪里不知道，就连吃药的水的温度都不合适。”

( |9 @! T/ |1 Z7 L老太太伤口有痛感，需要吃些止疼药。
0 F* r* H( Z+ X- b9 `% e
/ g8 M3 y. H/ |/ @“奶奶，他们不知道是正常的呀。以前我妈妈有病时，我也不知道她要吃什么药，每次都还是她提醒我，亏我还是个医生呢。”我应和着老太太说。

- s# n0 G( l. S. j/ E6 `“咱们先把药吃了，一会儿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，一定要让孩子们去办公室找我，千万别忍着。”
5 e2 k+ @! y% |# `+ Y5 ~
等我把药拿给老太太吞下，她仿佛立刻变了一个人，招呼老伴和孩子们坐下。
" z& w; ~+ v$ X% G8 ~
  V3 N$ g8 F( G. a: E6 D: _其实我知道，哪里有这种神药，她不过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。

1 @4 Y) D/ c# Y' N0 L“有啥心里话也别憋着，如果不方便跟爷爷说，告诉我也行。”
8 p, J' |, Y, K7 y7 c
我顺手又给她伤口换了次药，动作尽量轻柔，生怕弄疼她。
  D: _' e) w, [/ u; t
: X, F/ }" ~$ |$ G2 a. j老太太笑了笑，对着她老伴说：“这个医生很好，你要记住他，我以后只要他给我看病。”

看起来，就像个无理取闹后又回归正常的孩子。

2 x- y4 R4 }5 n: Y而老太太这句话，让我想到了母亲以及曾经陪母亲看病的自己。

这些病情迁延、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患者，每天卧病在床，烦躁是必然的，想必是再多的陪伴和关心也弥补不了内心的绝望和不满吧！

7 C' N8 O, x2 c8 Z5 }! v这些负面情绪会逐渐累积，最后变成一把把利刃，刺向他们认为最亲的人。
( |; m* L4 D( j
3 T9 H; p/ b" [% U: d& s我忽然想到我的母亲，竟从来不曾给过我这样的压力。
# I# ~+ T0 }  a  ?. I( e7 G. `
9 Z" C! x4 _$ \0 p眼泪突然不顾一切地涌了出来。
& X9 N+ n% y: W- N/ d0 U9 A
过了两天，渗血慢慢止住了，引流管里也逐渐清亮了起来，我不再每天去换药。
) H# Y  k6 X5 T& h) A1 ~5 g8 q. d3 ?
老太太像变了一个人，每天查房看到我会笑，会轻轻的拉着我的手，小声告诉我哪里又有些小小的不舒服。
$ I. e9 B* E9 R  ?$ Y
% d: ^  `: ~2 Z8 o- |% m“我昨天晚上睡得不好，今天有点头疼，但看到你就觉得好多了。”
$ }: R- k- L/ e5 A; Q3 M! D
: {; L$ R. |! J% |- T“我也一样。”
5 k7 q3 Y+ l- y8 T2 F7 g# \. f) I
出院那天，老太太笑意满满的，她亲手给科里每个人手里塞了两个大苹果，我则随手送给她一张手写小卡片。

2 x& @  @! }2 X: o9 X: Y

# n4 t  y& z2 A* ]! l+ g9 o

二

5 f" d( U6 G& i值夜班，凌晨四点被急诊叫醒，来了一个病人。
9 w+ A/ r, P7 {# F# b! G0 |
病人是位老太太，七十多岁，肾囊肿破裂大出血，送来时已经处于低血容量休克，情况非常危急。
7 B5 E% _9 S6 c7 h3 ~( P( T
9 Y& @' H* s" A! r遇到这种情况，我这个菜鸟是有些处理不了的，于是给病区主任打电话，主任回复我说在北五环外的家里，让我们先抢救。

% S, h! v5 n* J: @& W$ b% N这个老太太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是老大，父母去世早，她便肩负起养育弟弟妹妹的重任，一生未婚未育。
: {4 k0 ~: G- h
" _2 {! z+ w0 f- g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。
- G2 D$ @  M) F  d, @5 i2 D
- L* o, T3 ?% {# q# e5 |* o而她这次来医院，也是妹妹送来的。她年龄大了，在弟弟妹妹家轮流居住。这天晚上突然肚子疼，随后晕厥，妹妹打了120。
( [+ n' g& ?) X: I4 m& u
2 [0 B/ f+ Z+ F& k9 w$ F更糟糕的是，大量失血，诱发了室颤。

# E9 R  y: I4 i% n% k. a! n赶紧叫来心内科兄弟前来支援。
" [2 X3 X9 I) }: A6 h, j
来了就是病危，成为急诊科病情最重的病人。
9 O( K6 e& {/ a; [
迅速建立补液通路，快速输血，我开腹探查，血液就像喷泉一样从肾脏的破裂处往外涌。
7 p. F" {  u: d: m
; R6 z" X; k2 ~9 m% p肾脏血供极为丰富，血管压力大，如果肾脏破裂，患者往往会在几分钟甚至几十秒内发生失血性休克。此时做肾脏切除是最有效的止血办法。

+ |$ x! Y( q9 k$ o9 E# J9 h  N虽然会失去一个肾脏，但人命更要紧。

在我找到肾蒂血管准备结扎时，主任赶到了。

6 C' V/ ]# k  b" W+ t十几公里的路程，他不到二十分钟就开车飙了过来。

手术做到一半，眼看着主任突然满头大汗，身体也在打晃，他说，我低血糖发作了，赶快给我开一瓶葡萄糖。

台上形势严峻，根本容不下他下台休息，于是他让护士给他摘了口罩，直接往他嘴里灌。

! c" ~! j: ?+ u: n+ q0 Y" s# n0 H那天，医院所有参与抢救的医生不再谈笑风生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。行医多年，我们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，但还是心存侥幸。

好人好报，出现奇迹也未可知。
5 p; Y5 Q; o0 M0 u/ Y; W. w& c* ~
! q0 P& z4 d$ R0 \* I. y主任和我开腹手术，心内科兄弟也紧张救治，取抢救药品、心脏按压、除颤，科室领导、值班医生、进修生，能上的都上了。
; s) v4 _4 J! v. b: s; C. z3 l
老太太的弟弟妹妹们在抢救室格外安静，生怕影响了这一群跟死神抢夺亲人的人。
' E: K2 ~0 e7 b, a7 {
' |" C/ ?9 i6 C0 l  ?, D" O可是，生活就是这样，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换来相应的结果。

% \, a' D0 a* J5 G& S' B老太太的气息一点一点衰弱下去，心电图也逐渐变成一条直线。

( n, J+ I: H1 x  B1 M, H! b% |

老太太最小的弟弟开口喊了一声妈妈。
+ u+ N: W2 D/ Q" x* T0 a
4 J4 C1 q0 S# \+ b: x此时大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。

那天谁都不好受，除了精神紧张，手臂酸麻，还有心情沉重。
6 }0 T* M- P! p+ y* ]0 H
) P, y& x( p) B! I" Q每个人都无比想把老太太救活，可是纵使集齐数科室人员也没办到，那种挫败感直击人心。

参与抢救的人陆陆续续都散了，毕竟还有其他患者更需要他们，我朝老太太鞠了一躬，也回到自己科室。
& u& [( ?. E  G# i7 s# Y0 S
有时候，生命就是这么脆弱，医学发展了很多，我也成长了很多，可是越发展越成长，我却发现不可控的事情越来越多。

7 u6 G6 H/ V% u2 M并且对于我来说，失去生命本身可能并没有那么可怕，可怕的是，清清楚楚听到生命逝去的声音。
& P6 D1 _1 k- X+ b
/ w0 d9 a$ y% p* ~( c并且你只能默默听，还特么无法挽留。

' U& s& a) G( b; ]0 i$ {1 z我们主任，五十多岁的人了，凌晨四点从十几公里外的家中飙车过来，一直空着肚子结果术中发生低血糖，要知道，他已经下班了，他是没有责任和义务做这些事情的。

3 Y2 r" x4 |2 o6 G1 T他做这些，完全是出于职业素养，这，是个医者。

( J# n! t+ @% x' R$ ^

& V. Y; Z9 J- t& z% t8 {6 \

三

- u! n2 ?- u" y  ]' l2 D6 ?& ]. q1 x
那天是我的手术日。

& G4 Y8 Q( j6 z/ e: F& u我记得是周五，那天出奇的忙，安排了七台手术。迎着朝阳进手术室，出来已是满天繁星。处理好上级医师交代的事情，又把病历写完，已是凌晨一点。

忙碌的一天总算快要结束了。
9 ^; |) }! `- i1 l' j" l9 G
我有一个习惯，只要我上夜班，无论多晚，我都会去病房转一圈，看看有没有还没睡的患者，观察一下病情危重患者的心电监护指标，以防夜里有突发情况而措手不及。

那天也不例外。
4 \* _5 f( f7 v( j
我踩着棉花般的脚步挨个儿查房，走到10床时，心里猛地一惊——10床患者没在病床上。

6 B( T+ P6 i4 D% N5 ~: a( z我第一时间去卫生间查看，也没有，难道患者丢了？住院期间患者失踪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，就在我惊慌失措时，床边传来一个声音。

* j9 p, |! N8 \$ W“徐大夫，您找我吗？”

0 [' l" o0 S, L( F/ {1 ^1 _* b循声望去，10床旁边蜷着一个人影，我打开床头灯，确定是10床患者。
! {( j( S3 u+ W' |8 T
“你怎么了？怎么蹲在地上？不舒服吗？”
* M" a2 \7 x: n
“没事儿徐大夫，我不是肚子疼吗？每天晚上睡不着觉时，这样蹲一会儿，会好一些。”

“你躺到床上来，我给你看看。”
5 d0 R1 e( `/ G; e
5 }2 c) y7 o0 ^# x“哦，不用了，我前天已经做完检查了，王主任说过两天就能手术了。他给我开止疼药了。”

$ q; p0 A4 w- Q* x  I- c“那你吃了吗？”
" n' {7 y' h0 a' x* x
“吃过了，前天和昨天都吃了，但不怎么管用。我知道，我这个病不做手术是好不了的。没事儿，您去休息吧。我蹲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2 H$ |: w5 c% k, m+ P5 R8 G“你这样多久了？”

8 Y% ]) ^$ Y) o* ?6 D( N, G“有两周了吧，最近这两天疼得厉害了。没事儿的徐大夫，我知道您忙一天了，赶紧去休息。”
% g" X2 r# M7 L# R6 X: z5 E( u
“你先等一下，我去看看你的病历。”
8 P. k8 {# [6 a9 B" n1 w9 f: w* \
我对这个一直没什么印象但表现很淡定的病人产生了兴趣，一般来讲，疼的睡不着觉的患者，不太可能让医生去休息。
  o5 T* z, Y5 `* Z5 a
带着疑问打开他的CT报告，上面清楚的写着：左肾铸型结石，左输尿管下段结石。

% _# j* g2 X7 K3 T/ P# U/ t4 [如果真的是输尿管结石导致的肾绞痛，那这两个星期，是一种多么痛苦的体验！
6 S5 }% }8 \! C5 I7 n: f( q! K8 S
9 d. u0 T2 @, }7 j5 R7 N因为我遇到过很多因为输尿管结石疼得在地上打滚儿的病人。

1 G. G0 V  I: O$ x( K0 G同时也很奇怪，一个这么痛苦的患者，为什么在病房里存在感这么低，低到他已经住院两天了，我竟然没有详细看过他的病历。

; ^8 A$ m- a+ D2 R我叫值班护士给他打了一支吗啡，出于好奇，我又来到他床边。这次看清楚了他的模样：很瘦，皮肤有些黑，由于疼痛脑门上冒出很多汗滴，眉头拧在一起，艰难从床边爬到床上。
) T: M. Y5 T; k3 }, A
9 g& \: F* H$ i& a大概五分钟后，看得出来他疼痛缓解了一些，他慢慢直起身，向我表示感谢。
# G, w7 b1 u) ~" \
“疼得这么厉害，为什么不跟我说？”

; Q/ M. r! X$ j2 e, Z“其实我也想让您看一下，可是每次走到医办室门口，看到您要么在打电话，要么在回答病人和家属问题。今天都这么晚了，您下了手术还在忙着写病历，我想反正我这也不是一两天了，就不凑这个热闹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, ~+ O5 O& ]: M
1 J8 |$ c' i  t* Q“你不用考虑我，我就是干这个的。您晚上再疼，就按床头这个铃儿，我和护士都会过来。趁着现在不疼了，赶紧休息吧。”

+ ]0 j: ]% @" Z1 h说完，我迅速转身走出病房，因为眼眶已经有些泛红。
: @' @8 V; D( ]4 y' Y# z
+ Y7 L- |9 ?0 N4 T. T( F

" B8 p- G1 l! [
  [6 L9 H2 R1 q+ x! A可我抑制不住自己。整整一天的忙碌，把七个病人安排妥当，干到凌晨一点还没睡觉。没有一个患者家属问我是不是很累，有没有按时吃饭，是不是需要休息。
6 A4 ]! Y2 L7 i/ [
虽然治病救人是分内之事，怪不得别人，但一个肾绞痛的病人为了不打扰我不惜忍受着巨大的痛苦，让我一直平静的心里波涛汹涌。

第二天我下夜班前，10床的病人特意跑来找我。
4 j4 Y( t3 ~6 C5 _5 E
3 u( [; A( @% U3 `, N“徐大夫，太感谢您了。整整两周了，昨天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晚。”

顺手把一份儿早点塞给我，三个包子，一碗白粥，外加两颗鸡蛋。

2 C1 @4 R* e0 R6 T. X5 f& \“好好治疗，做完手术会好的，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7 ^6 _6 s  Y, C  P/ q
  n' a- p* T3 l- @  E后来他手术了，成功取出结石，后来就顺利出院了，我再也没见过他。

2 ^1 G# N# i$ M. ^而那一晚他的“关怀”一直温暖和感动着我，数年过去依然记忆犹新。

; N- v9 o1 a  x4 [& N

& d% ^/ S" `' }+ y

四

8 c7 Q1 F# t- t7 q一个老爷子术后输液。

有一天他找到我，问昨天给他输液的那个小姑娘在不在，他还想让她给扎针。
$ a! ~9 s. l4 @  N: }1 Q
& k# U; C9 {8 c+ o1 H& i我问老爷子：“那个护士叫什么名字？是那个小姑娘扎得好吗？”

$ z7 s3 U) m  j- ]% |老爷子说：“不是，我看她是个实习生，手法有些生疏，想让她好好练习一下。我年龄大了，多挨几针也无所谓。”
# H- s3 `4 R2 h
: v9 d( n) P6 f8 U0 \( ?这个年头，人们好像都有更多的戾气需要发泄，尤其在医院这样一个博弈场，人们的情绪很容易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儿爆发。
2 ]) ?8 _3 i3 T
. k: W8 x. X" P$ x* n所以听到老爷子这样说，我忽然心里一暖。
; G; X5 }, j- [- R, e8 t; o) Q/ @
第一位老太太出院时，我塞给她一张手写卡片。
# }- l4 i' ^# ^+ I/ \: |7 N) R! @
5 K1 _& z# y! [$ [3 e以我的职业素养，我写不出“身体健康”之类的话，惟愿她能够更快乐一些，能够被世界温柔对待。并附上了我的联系方式。

她的一些悄悄话，我还是愿意听的。

  a0 k6 m' y9 \& p" i  A4 T第二位老太太去世后，老人的弟弟找到我们参与抢救的所有医护人员，给我们每人深深鞠了一个躬，然后又把地址要了去，不久后，我收到了一些土特产品。

第三位温暖我的人，我不知道他现在怎样，但我永远也忘不了他，50岁，姓鲁。
$ p% v; |5 Q( b9 M9 E
  Z+ V% c& {) B9 M前几天去打球，运动完毕，球友雷姐说：“博雅，看你的文章，我觉得你是个有怜悯心肠的人。”
0 q, p" H7 a! I, N1 W
& R; z3 M! [/ G6 \7 p我说谢谢，但我不希望成为这样的人。

雷姐很诧异。

0 i1 N% n& i/ t+ P% Z2 o8 Q我解释道：“心生怜悯会增加代入感，代入感太强会增加感性的东西，而感性的人是做不好医生的，当医生最重要的是保持理性。”

雷姐若有所思。

  M" c0 {8 b  z7 |1 y0 o我继续解释：“感性占了上风，临床思维会受影响，虽说当事人就医体验可能会很好，但对其他病人不公平。”
" Z3 v  b& |/ K
医生，需要的是同理心。而医生需要做的，是去救一个一个的人。

我是博雅，我爱这个世界。